1990年的京城,春寒料峭,胡同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,枯枝刮擦着斑驳的砖墙,发出沙哑的声响。退伍的加代裹紧了军绿色外套,站在胡同口,望着家中紧闭的红漆木门。父亲任正国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:“小兔崽子,爱回不回,滚!”他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指节发白。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,是母亲在收拾残局,压抑的啜泣声隐约可闻。加代深吸一口气,最终转身离去,背影倔强如松,身影渐渐融入胡同的阴影中。胡同深处,几只流浪猫瑟缩在墙角,黄褐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,仿佛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这座古老的城市。

  加代原名任家忠,1963年生,身高1.75米,长方脸,大眼睛炯炯有神,眉峰如剑,鼻梁挺拔,气质冷峻中透着一股英气。京城顽主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:“帅不过加代,俏不过白航。”可此刻,这位“帅不过加代”的青年,却因父亲的不满,被逐出家门。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汉语追了上来,气喘吁吁:“代哥,真不回家啦?”加代瞥了他一眼,未言语,脚步却放缓了些。汉语是与他一同被部队开除的兄弟,同样桀骜不驯,浓眉下一双三角眼闪着机灵的光,右耳垂上还戴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银耳环,那是他在部队时偷偷打的,被连长发现后痛骂了一顿,他却嬉皮笑脸地说:“这叫‘招财进宝’。”两人在胡同口沉默良久,雅清也赶了过来,三人对视苦笑,仿佛被命运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。雅清身形瘦削,却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,总能在危机中洞察先机,他左臂上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,是三年前在河北帮人讨债时被砍刀划伤的,伤口愈合后反而成了他的标志。三人倚在墙角,抽着廉价的香烟,烟头在暮色中明明灭灭,如同他们飘摇的未来。远处,胡同口卖烤红薯的老汉推着三轮车慢悠悠地走过,炉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仿佛要将这三人吞没。

  “走,海明请吃饭,他女友回来了。”汉语提议。加代本不想去,可无处可去,便随他们来到东顺楼。席间七男四女,热闹非凡。四个女孩窃窃私语:“这加代是谁?敬酒的人络绎不绝。”其中一名女子格外引人注目——海明的“女友”笑妹。她明眸皓齿,笑意盈盈,一袭红裙在灯光下摇曳生姿,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勾人的媚态,耳垂上坠着两颗水滴形的翡翠耳坠,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红姐送的,说是能“镇住邪祟”。可海明总在朋友面前宣称她是自己女友,笑妹却从未承认,偶尔瞥向加代的眼神中,藏着几分好奇与探究。席间,海明得意地炫耀着新买的劳力士金表,手腕翻动间折射出刺眼的光芒,却不知这金表其实是他在潘家园花八百块买的仿品,只是表盘里刻着“海明专属”四个字,让他在兄弟们面前赚足了面子。

  酒过三巡,笑妹端着酒杯走向加代,海明脸色骤变。加代尴尬起身,刚要推辞,笑妹已近身,纤手轻搭在他肩上:“加代哥,这杯酒我敬你,听说你是京城最讲义气的人。”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军绿色外套传来,加代心头一颤,却不动声色。海明“啪”地拍桌:“到此为止!去蝶恋舞厅玩!”酒杯里的白酒溅出,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。众人起身,加代本不愿去,可无奈被汉语推着同行。汉语在他耳边嘀咕:“代哥,海明这孙子就是显摆,咱去给他点颜色瞧瞧。”他说话时,口中的酒气喷在加代耳畔,加代皱眉,却未躲开,只是将外套又裹紧了些,仿佛想隔绝这纷扰的世界。

  蝶恋舞厅霓虹闪烁,音乐震耳欲聋。加代刻意缩在角落,可树欲静而风不止。笑妹与三女商量后,执意邀他跳舞。海明醋意翻涌,冲上前:“我请客,你什么意思?要不想待,滚!”汉语和雅清瞬间起身,怒目相向:“我们跟代哥一起走!”气氛剑拔弩张,舞池中的灯光忽明忽暗,映得众人脸色狰狞。角落里,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正盯着笑妹的红裙,交头接耳,其中一个还舔了舔嘴唇,小声说:“这娘们够辣,待会儿得找个机会……”他们的对话被淹没在音乐声中,却未逃过雅清锐利的眼睛。

  笑妹慌乱中拉住加代衣袖,酒杯不慎倾翻,琥珀色液体泼洒在一名男子脸上——东城大哥宝钢的兄弟九阳。九阳勃然大怒,揪住笑妹衣领:“小娘们,长眼睛了吗?”他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,是三年前在赌场火拼时被砍断的,此刻疤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。笑妹吓得花容失色,海明颤抖着解释:“她是我女友……”九阳嗤笑:“你女友怎么了?陪哥哥喝杯酒!”说罢拽住笑妹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她肌肤。笑妹痛呼出声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,仿佛一只受惊的幼兽。

  加代心头火起,一把将笑妹护在身后,对九阳道:“兄弟,我替朋友道歉,这杯酒了,或你泼我脸上,随你出气。”他说话时,声音沉稳如磐石,目光却如寒冰般扫过九阳的脸。九阳打量他片刻,冷笑:“跟谁混的?敢管闲事?”加代淡然:“不跟谁混,都是朋友。”九阳接过酒杯,猛地从他头顶浇下,酒水顺着脖颈流淌,冰冷刺骨,浸湿了衣领,滴落在舞池的地板上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加代抹了把脸,水珠溅落,眼中寒光闪烁,脖颈上青筋暴起,仿佛压抑着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。

  “解气了吧?我们能走了?”加代声音平静,却压抑着风暴。九阳却狞笑:“想得简单!”挥手招呼五个手下。汉语和雅清早有准备,三人如猛虎扑食,拳脚凌厉。九阳等人虽人多,却是乌合之众,片刻便被撂倒在地,哀嚎连连。加代扫视全场,冷声道:“滚!”嗓音如冰,震得舞厅灯光都似颤了颤。众人仓皇逃窜,只剩一地狼藉。舞厅经理躲在吧台后,瑟瑟发抖,他认得九阳是宝钢的人,心知这事儿绝不会善了,偷偷拨通了宝钢的电话。

  次日,九阳鼻青脸肿地找到宝钢,添油加醋哭诉:“钢哥,那加代太狂了,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!还说要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!”他说话时,嘴角的伤口还在渗血,却故意将血抹在脸上,显得更加凄惨。宝钢拍桌震怒,茶杯碎裂:“六个打三个都输?废物!”他眯起眼,寒光迸射,右手在抽屉里摸索着,摸出一把崭新的蝴蝶刀,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他手指敲击桌面,发出沉闷的节奏,仿佛在敲响加代的丧钟。窗外,一只乌鸦掠过,发出沙哑的鸣叫,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
  夜幕降临,加代在胡同口被堵。九阳带着十余人,宝钢亲自压阵。宝钢身形魁梧,面色阴沉,西装下肌肉虬结,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,左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佛珠,那是四爷临终前给他的,说是能“避祸消灾”。“听说你很能打?今儿试试?”声音低沉如闷雷,佛珠在他指间转动,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加代环顾四周,汉语和雅清护在两侧,三人背靠背,如铜墙铁壁。月光洒落,映出他们紧绷的肌肉线条,加代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他却挺直脊梁,目光如炬,仿佛一尊战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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